专访美国国家教育协会主席丹尼斯·凡·罗克尔

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马里兰州的一所小学,他推出的“教改蓝图”正面临争议　CFP/图

美国国家教育协会主席丹尼斯·凡·罗克尔

3月28日,中国中长期教育改革方案向全国征求意见暂告段落,公平、优质等成为关键词。但是如何改,规划纲要并不包含实施方案。“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没说。”有专家批评。

在美国,奥巴马于3月提出全面“教改”计划,以延长学时、提高教师待遇和提高教育标准等措施帮助美国学生提高国际竞争力。

教育大国英国也不约而同推出了一系列教改举措。

□本报特约撰稿魏一帆(TimHathaway)李宏宇译

跟整个文化一样,美国教育可以是个性化的。地方学区负责各自的课程设置,各个州的课程和教材可以很不一样。当地选出的学校委员会有权利雇用监管人来管理学校系统并监督学校财务。到2005年,美国学校83％的财政拨款来自地方和州政府,不到10％来自联邦政府,余下的来自私人投资。

全国公立学校教师与学生比例为15.2∶1。2009年教师平均年薪是54,000美金。

教师历来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对奥巴马也不例外。共有320万会员的美国国家教育协会是美国最大的工会,他们的支持在奥巴马竞选当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强烈反对《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的国家教育协会自奥巴马入主白宫以来一直急切地等待他的中小学教改规划。

但是国家教育协会主席丹尼斯·凡·罗克尔对邓肯部长拿出来的规划并不满意。他在3月17日的一份声明里说,国家教育协会不支持奥巴马的规划,因为“它和《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一样立足于有问题的逻辑———考试成绩定输赢。”南方周末就美国国家教育协会对美国教改的看法,对丹尼斯·凡·罗克尔先生进行了电子邮件采访。

南方周末:邓肯部长提到全美国令人震惊的辍学率,这个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罗克尔:学生辍学有很多原因,譬如社会经济地位、家庭结构和家长的就业状况等等。有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可以努力改进教育政策、公众对学校的态度和教室内外的教育援助。

与热心的教育工作者和关心教育的人多接触,让他们更多地参与教育事务；积极、互敬的师生关系；公平的学科政策；给孩子支持和教养的家庭环境等等,使学生更好地继续学业。

南方周末:国家范围内的学生成绩差距有多大?经济原因和种族原因哪个影响更严重?

罗克尔:人种或者民族、收入水平、语言背景、残疾状况和性别,这些都可能造成成绩差距,重要的是如何缩小差距。

我们目前还存在一些学生成绩差距的问题,这种差距让我们难以接受,这会妨碍很多美国孩子将来的发展。今天的学生就是明天的劳动力。为了巩固经济,为在21世纪全球经济当中竞争而培养受良好教育的劳动力,我们必须解决这些差距。国家理应提供最好的教育,我们不能再置之不理,不能再耽误一代学生。太多贫困孩子缺乏课外活动、艺术、体育、创新课程、学时延长计划(注:课后留校时间延长,用于完成家庭作业或参加课外活动等),而这些对减小学习成绩和学习技巧的差距都非常重要。

缩小成绩差距需要各方面的努力,如老师、家长、学生、教育辅助专家、决策人和整个社区。

南方周末:你对目前学校的财政拨款满意吗?

罗克尔:奥巴马总统的预算包括教育拨款的显著增长,这令我们很振奋。他的预算显示出他明白,教育推动成功,既为学生也为国家。我们感到特别受鼓舞的是,尽管面对目前严峻的经济形势,总统还是坚定不移地对我们的学生和国家的未来尽职。

投资教育是解决美国经济困难的长远对策。受过教育的劳动者收入更高,也就意味在地方、州和联邦的税收更高。投资教育能防止有害的教育计划削减、保护就业、降低激增的失业率。

南方周末:美国老师大体上对收入满不满意?他们最需要什么?

罗克尔:我见过数以千计的老师,他们都对我说同一句话:“我爱我的工作,我爱我教的学生,但现在养家太难了。”教学是一个要求很高的全职工作。老师和教育辅助专家选择职业时,永远不应该牺牲自己家庭的需要。

跟其他有大学学位的工作职位相比,过去60年里教师的年度收入下降很厉害。我们想为学生聘用并留住尽可能好的老师,为此我们必须为专业的工作提供相应的报酬。

南方周末:工会如何保护老师的利益?这种保护是否会侵犯到学生的利益?

罗克尔:工会可不是用来制造紧张局势或者降低公立教育质量的。我们工作的重点恰恰是保证所有学生受到优质公立教育的基本权利。

美国国家教育协会的工作及其320万会员令公立教育的质量大大提高。作为孩子、公校教师、教育辅助专家和其他致力教育者的全国性代言人,我们与决策人紧密地合作,确保公立学校的教育工作者能得到所需的手段和资源,帮助学生为将来有成就有价值的人生做好准备。

南方周末:美国国家教育协会对奥巴马政府的中小学教改规划有什么反对意见?

罗克尔:奥巴马总统在竞选中对教育的希望和愿景曾使教育工作者感到振奋,但却没有体现在这个规划里。我们期待看到公共基础教育真正的改革举措,然而这个规划的问责制仍然依靠标准化测试来定输赢。我们希望有更稳定的拨款政策让各州的教育能满足更高的大众期望,然而规划却让各州之间争夺关键资源,又弄成个非赢即输的局面。我们希望改进学校教学的努力是充分合作并且以教学研究为基础的,但自上而下都把责任推给教师,合作太少。

南方周末:在教育改革当中,家长的任务是什么?

罗克尔:孩子怎样理解和接受教育,是由家长对待教育的态度决定的。如果家长对孩子的学习用心、有兴趣、有帮助,那么孩子更有可能成功。

家长的一个重要责任是弥合课堂知识与日常生活现实的差距。这能告诉孩子学习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