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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杀人前夜的3个电话 薛荣华案发前48小时内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

南方都市报 发表于: 2004-05-22 00:00 点击:


  5月16日早上,江西医学院学生薛荣华制造了刺死两人、刺伤5人的血案。到目前为至,行凶的动机尚不明朗。“能够推测的是,在5月15日夜至5月16日早上这段时间里,薛荣华的精神与心理一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地震和一次前所未有的坍蹋。”一位对薛荣华杀人至今也颇感困惑的同班同学称。
  那么,在此期间薛荣华的精神与心理是否经历了一次大地震呢?

  5月14日晚
  在学校做过心理咨询后薛荣华来到堂兄家,显得很不高兴
  薛荣华的大伯已60多岁,住在南昌城内。薛荣华上大学期间曾到他家住过四五次。薛荣华在案发前的两天(5月14日晚,5月15日)曾到他的儿子薛文生(薛荣华的堂哥)家住过。薛文生出于种种顾虑不愿直接接受记者采访,但他还是委托父亲讲述了案发前薛荣华的一些异常情况。
  5月14日(周五)晚10点左右,薛荣华忽然来到薛文生家,说要考试了,想到他家来复习,这样安静点。薛文生事后告诉他父亲,当时薛荣华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第二天,薛荣华向堂兄说出了他不高兴的原因。他说有同学说自己的眉毛、手腕纹、胸部像女人,他认为同学的这种说法污辱了他的人格。5月14日晚,他去老师那里做了心理咨询,谈话出来后,他很不高兴,就连夜赶到堂哥家睡觉。当时薛文生安慰他说:“女人还比男人漂亮呢,别胡思乱想了。”薛荣华就不再说话。
  关于心理咨询这个细节,江西医学院宣传部于5月18日和5月20日向媒体所作的介绍可与薛文生的说法互为印证。当时该负责人介绍称,薛荣华“长相一般,肩膀不宽,胸围小点,据说平时有人说他像个女人”,为了这事,薛荣华还去找过他的老师,老师特意教导了他一番,要他好好复习功课,准备快要到来的考试,什么也不要去想。
  5月15日那天,薛荣华在堂哥薛文生家玩电脑,复习功课。那天,薛文生的妻子发现,薛荣华情绪有点焦躁,老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堂哥薛文生就安慰他说:“荣华你毕业后,我帮你到大医院去介绍一份工作。”薛荣华就说:“压力好大啊,大医院对毕业生的成绩要求很高的。”
  薛荣华的杀人前夜。记者了解到,这天有3个与薛荣华有关的三话。

  第一个电话
  5月15日晚,薛荣华父亲称接到学校电话,一位老师说“你儿子脑子有病,你把他领回去医病吧”。
  第一个电话是薛荣华父亲薛宾吾接到的。薛宾吾于5月20日向记者回忆称,当时他正在南康市金鸡镇竹墩村的家中,因为他家没装电话,江西医学院一位李姓老师就把电话打到他的邻居家。一接过电话,这位李老师就称:“你儿子脑子有病,你把他领回去医病吧。”
  薛宾吾告诉记者:“当时我感到很奇怪,就跟老师说我儿子一直很聪明很正常的,怎么可能脑子有病呢。但老师没作解释,只是重复了一次说我儿子有精神病,但病情表现得怎样老师没有讲,还说荣华没有在学校住宿。”

  第二个电话
  薛父给儿子打电话,说老师说他脑子有病,薛荣华挂断了父亲的电话
  薛宾吾说当时他很着急,估计薛荣华肯定去了他堂兄薛文生那里。于是,就有了第二个与薛荣华有关的电话。
  薛宾吾将电话打到侄子薛文生处,事实证明了薛宾吾的判断,儿子前晚就住在了他家。在电话中,薛宾吾向儿子直接说道:“你们老师说你脑子有病,要我领你回去看病。”薛荣华就很生气地回答:“我有病也不用你来领,哥哥会领我去看病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三个电话
  薛荣华的堂兄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说学生不能在外留宿,必须把薛送回学校
  在这个电话后不久,就有了第三个电话。
  薛文生的父亲薛大伯称,当晚在薛宾吾打来电话不久,一位江西医学院的老师打电话到薛文生家,说学生不能在外留宿,必须把薛荣华送回学校。薛文生和妻子就拦了辆的士把薛荣华送到了校门口。
  这位老师在电话里向薛文生夫妇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夫妻俩去护送一个已经成人的大学生?薛荣华在那晚是否表现出了什么异常行为?对此薛文生夫妇拒绝作出解释。
  5月20日,当记者再到江西医学院宣传部求证薛荣华有否在案发前表现出精神异常时,该负责人承认案发前薛曾做心理咨询,但对老师打电话到薛家说薛荣华“脑子有病”一事作了否定,称案发前薛荣华一直是正常的,是否有精神病只能等司法鉴定。
  15日晚回到学校的薛荣华表现正常。据薛荣华的同班同学及该校宣传部介绍,当晚薛荣华与宿舍的同学一起玩了很久的扑克牌,有说有笑。学校晚十一点熄灯后,薛荣华就上床睡觉了。
  到目前为至,外界所无法确知的是,在这一晚薛荣华是否睡了一个好觉?他的心理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是不是有一次心理裂变?
  本报此前的报道与调查曾表明,与薛荣华同班的同学均称薛在案发前是正常的,称他是个内向但学习努力、人际关系正常的学生。记者后来通过各种努力得到了与薛荣华关系较好的一位同学的手机号码,给他发短信。他回复的短信称:“荣华是个好人,是个好学生,他是因为受到了伤害(才杀人)。”
  5月16日早上7时许,薛荣华从寝室出来。按警方的调查,他先到班上逗留了一会后,吃完早点,就去了网吧。早上8时左右,薛荣华开始了杀人之旅。

  他自尊心很强甚至傲慢——亲属眼中的薛荣华

  “我真不相信他会杀人!”5月20日晚上,薛荣华的父亲薛宾吾在电话中声音颤抖地跟记者说。案发第二天,即5月17日,他便从赣南赶到了南昌。
  在对薛荣华父母的采访中,他们说:“看着荣华长大,(案发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有精神病症状。”他们觉得薛荣华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薛荣华四叔曾患精神病自杀
  5月18日,在南昌市公安局,警方向薛荣华的父亲询问了家族是否有精神病史以及薛荣华的一些日常情况。薛宾吾说自己有个四弟曾患过精神病,除此之外,自己家族及妻子的家族均没有精神病人。
  薛宾吾向南昌警方介绍了其四弟的情况。1982年,20多岁的四弟突然得了精神病,经常大喊大叫砸东西,后来医治了4个来月,逐渐恢复了正常,后来一位亲属对其四弟说,“你以后别再砸东西,要不以后怎么娶老婆?”听了这句话,其四弟便上吊自杀了。薛宾吾说,自己的四弟自尊心一向很强。
  至于薛荣华精神是否有问题,薛宾吾说至少在今年春节荣华离家返校之前,精神一直正常。寒假他帮家里收拾家务,还去找同学玩耍。
  薛家打算与学校打官司
  薛荣华在南昌的大伯(堂哥薛文生之父)称,薛荣华只是在自尊心这一点上和其自杀的四叔有点相似。“荣华自尊心很强,有时甚至到了傲慢的程度。”他举了个例子,去年十一假期时,薛荣华到薛大伯家来玩,在帮他家搬东西时,把一些物品弄丢了,当时薛大伯有些不高兴,责备薛荣华是个“书呆子”。薛荣华二话不说,扔下东西就走了。“这样的孩子是很敏感很容易受到伤害的。”
  薛大伯还介绍说,薛荣华很内向,即使对亲人,他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有时可以一天不吭声,但又很懂事,上个寒假回校后还记得带家乡产的辣椒酱到他儿子薛文生家。
  薛大伯称,学校在薛荣华这件事上表现出教育不当与监护不力,等精神鉴定出来后,薛家可能对学校提起相关的民事赔偿诉讼。

  江西医学院心理辅导中心:
  贫困生心理健康度偏低
  在案发后的一次心理辅导中,薛的同学都哭了

  江西医学院心理辅导中心也许是解开薛荣华心理变化的钥匙之一。
  5月20日,记者以受此案困扰的学生的身份来到学院心理辅导中心,尽管该中心老师已发现了记者的身份,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薛荣华这种事你防得了吗?防不了吧,所以要放松点。”其间,他对采访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始终不愿透露姓名,且只要提及“薛荣华”,他基本上都回避了。
  但他还是介绍了该校学生的心理健康情况。去年该中心曾对全校学生进行了一次心理健康普查,最后回收了1389份答卷。经过分析,他们发现:10.96%的学生存在中度心理障碍问题,这位心理辅导老师解释这个比例在大学生群体中是正常的。
  普查中发现,类似于薛荣华那样的贫困生的心理健康状况明显低于其他学生,部分贫困生自卑等不良情绪较严重。该中心已经将上述调查结果反馈给校方、系里,同时该中心为此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去年开始在期末考试期间,开展专项心理教育;从各班选取一男一女两名学生,开展心理健康保健员培训,按照该中心标准,筛选“问题学生”反馈到系里;排演心理剧,通过舞台剧展示大家的心理冲突,传授解决方法等。但他同时表示:“受旧观念的影响,学生在心理上还放不开,所以来中心咨询心理问题的不多。”这导致一些存在心理障碍的学生越走越远。
  这位心理老师介绍,为了消除学生因薛荣华杀人事件所造成的心理伤害,5月19日,心理辅导中心老师专门对薛荣华同班同学进行危机干预心理辅导,让他们把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把对这个事件的看法表达出来。辅导中,所有发言的学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哭了,他们在悲伤的同时感到恐惧。

  采写/摄影:本报记者 傅剑锋

  图:
  5月14日晚  薛荣华忽然来到薛文生家,说要考试了,想到他家来复习,这样安静点。当时薛荣华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5月15日  薛荣华告诉堂兄,有同学说自己的眉毛、手腕纹、胸部像女人,他认为同学的这种说法污辱了他人格。
  薛荣华堂兄住处
  薛荣华在堂哥薛文生家玩电脑,复习功课。薛文生的妻子发现,薛荣华情绪有点焦躁。
  5月15日晚  有三个与薛荣华有关的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学校教师要求薛荣华回学校住。
  堂兄薛文生和妻子用出租车把薛荣华送到了校门口。
  5月16日早晨
  薛荣华的宿舍
  薛荣华来到星座网城。不久,他造成二死五伤。
  星座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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