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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广州的日子

原创地带 发表于: 2004-12-18 00:00 点击: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与广州的第一次接触。

  (1)

  第一次下广州找工作,那里没有亲人好友;在深圳有,但没有有亲人的地方更好,没人知道我的生活,我喜欢。

  我共带了500元。

  在广州的第一天,走了很多地方,摸熟了芳村,也惊羡天河的华丽与繁荣。两腿发酸也没找到工作。我太老实,主家都是要有经验的,我说没干过;我粤语说得不流利,给人的感觉挺乡巴;我刚高中毕业,用老板的话:你懂什么?我无言以对,撒谎也要胆量。

  夜幕临到,我到芳村一家偏僻的旅馆订了个房,花40元,最底价。加上一天的花费,我还剩360元。走了一天只喝三瓶果汁,订房前吃了一个扒饭。天大的碟子,只零星地躺几颗米,人真善于用艺术表现生活!入房洗澡,睡了。我是多么的累!

  第2天依旧满城找工作,我看过很多服装类书籍,打算到中山路碰碰运气。事实上不用碰就有结果:只招女生,而且不用短工。我看到酒店的找工广告,打杂的应该要吧?十足的笑脸,礼貌地一家家问,结果是:招够了!还不如直接说吧,我到底那里不好?

  第三天,只剩300元了。看着囊中日空,生存的压力,象卡在我脖子上的一把刀。但我不消极,仍然满大街找,只要铺面有招工广告,我都不放过,可结果还是不能改变口袋中钱数的流失。

  下午4:00,我回到窖口汽车站,它是我踩的第一块广州地,在这觉得亲切。在这里我看到了喧闹的人流,怀着各自的故事。我戴着一个帽,帽下是一双疲惫的眼睛,正好奇而惘然地打量来来往往的人,想在他们身上找到某个共同的遭遇,看他们是如何在都市里生存。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很温柔地问我是否要去深圳。我摇摇头。他象历尽世间沧桑,忽遇故知一样,平静慷慨地说,后生仔,广州不是你呆的地方,太复杂;晚上打劫,团伙出没成帮,连命都难说啊。你一定是刚来找工的,结果没找到,这种渺茫痛苦的心情,我很理解。在这没有亲人,就不要呆了,没有用;找工得熟人介绍,老板才信得过。如果深圳有人,就去吧,在这里一天,就是多花一天钱。

  我觉得极感动,他就象我大哥,在他乡遇到如止“热心”之人,是多大的运气!我静静的想了想,他又说了很多初涉打工生涯者的辛酸事,感人!

  我一动心就答应了,他带我到售票厅外无人的地方,捣出一张票,叫我付钱。我还剩280元,摸出钱包,掏出100。他捏在手,上看右翻,凄美地说,后生仔,假钱!我又拿出了另一张,他只捏了一下,奥伤地说,假的!你那么不小心,出门在外!他还给我,问我还有吗,我说没了。我没怀疑他动手脚,苦笑我那可怜的父亲,他是多么的无知!

  我神色木然,手心发冷,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办。他又象慈善的亲人,安慰我,说没关系,问我有5元吗?我说没有,他招了个双轮搭客夫,给了他5元,说了个地方,叫我等他车。

  我等了一个钟,也没见他的车影。很明显,我被骗了。父亲说过,天上掉馅饼,不是阴谋就是陷阱。这个时代,谁还有良心?我不信,结果被骗得那么惨。

  我步行回窖口站,再也找不到他。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男人,问我想去哪里,我暗谈说深圳。他说,别在这里买票,都是骗子。到火车站吧,还能赶上最后一列。

  他又说中了“被骗”,我深信不嶷。马上找车去火车站,是必得去深圳了,否则会饿死的。还剩73元。

  (2)

  天本来就昏昏沉,闪电打雷,我上公交车,雨如豆般一泄而下,窗外一片水茫,车来人奔,很凄凉。我就呆呆看车窗外,希望这车永远别停下,让我不再有时空感。车曳然而止,车里的笑声映着车外,无休止的雨,惘如隔世。

  从车里下来,地上积水如江,我象在大海里的一片枯叶,无处可归。鞋充满了水,流水从头发下逐,流进眼里,流进嘴里,流进心里。我毫无目标地在站前大广场走,我麻木了般。

  这时,一把大伞罩在我上空,我没及看,已听到一串甜美的女音。我不知是怎么回事,警剔之心早起。她边走边笑着问我,要去哪里。深圳。她说她认识朋友有车去深圳,80元,就剩一两个位了。

  刚好到屋檐,我说今晚没地方住了,先借你那住一晚,过后再还钱。她内行地调侃,说300元,最照顾的价了。我大哄一声,滚!混蛋妓女。她反应过来,一顿骂,我不理她。

  哪里还有车发往深圳?

  我看见很多人在窖口站外阶上过夜,呵,我只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剩60元,要保证能去深圳。回到窖口,华灯初上,人流不亚于白天。灯火下的广州,真美!我一天没吃东西。

  (3)

  大都市夜治安乱,我早听说。

  我在外阶找了个位,在两对夫妇之间。我说,我们靠在一起,轮流睡,要人看东西的。他们都和善的表示同意。他们都是旅费用尽了,无奈,等待救援。一对要去从化,一对要去东莞,同是打工者。

  我把仅剩的60元分成两份,50塞进牛仔裤小前兜,另10元塞进后袋,一腿压住。行李背包抱在怀里,尽管是湿的。抱膝而睡,一下子就着了。

  突然,我觉得有人摸我裤袋,还试着拉我背包,我一惊,睡意全无。一眼看见三个年轻力壮的黄毛青年提刀在我前面,那两对夫妇早醒了,斜眼看他方。我心惶惶的跳,眼睛看着他们,好在他们没施暴。也许干久了,谁有钱没钱能一手识破。

  三个黄毛走向左段,借着红黄的路灯,看到依然火热的火车站,止时夜12:00。来来往往得人很多,不象好人。

  突然,左段传来南音暴哭声,看的时候,三黄毛加了两个红毛,正抢一个青年的钱。也许给了青年两刀。周围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站起来。那青年悲痛的哭声,在这夜空里是多么的恐怖与凄凉。我觉得读了12年书都白费了:在提刀下,谁的生命更可贵?

  还好站外有警车,听到高哭声,马上跑过来了。但这帮混蛋没下车,只转了一下就走了。那五个杂毛大摇大摆又回来了,被砍的自己包了伤口。我问左边那对夫妇,他们什么时候摸我,他们说刚摸你就醒了;他们多残忍啊!

  阶的对面是一条大道,道边有很多双轮车夫。有个女士被抢项链,大喊救命,没人理会;有个那公文包的男士,被抢不服,被刀砍伤,全身浸血,他有两下子,用命换回了包,急速离开。

  整个抢劫过程都在巡警的视线范围,他们是等抢完了,开车过来假惺惺鸣两声,一溜烟又跑了。众车夫象欣赏电影武打剧,津津有味,幸灾乐祸。

  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4)

  我找工作的三天,加上这个恐怖的夜晚,我觉得过去的十八年都是空白的。广州象一个外表肉艳的女人,里面有一颗阴毒的心。

  我在广州的日子那么短,只是一个过客,还没有找到家的感觉,就被沉重地踢出来。可不知为什么,走的时候,我很坚定地对自己说,广州,我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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